邱志杰:科普即美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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藝術教育在科技教育中的缺失
關于科普和美育這一話題,我想說,科普就是美育。錢學森先生曾經問過,為什么我們的學校培養不出杰出人才?劍橋大學的科學史學家李約瑟先生曾經問過,盡管中國古代對人類科技發展做出了很多重要貢獻,但為什么科學和工業革命沒有在近代的中國發生?這兩個問題我們稱之為“錢學森之問”和“李約瑟難題”,這是我們必須直面的問題。
我認為當前中國的科技創新之所以難以有突破和創新,其中很重要的一個原因,是因為藝術教育在科技教育中的缺失,或者說創新人才培養體系中缺少了想象力教育和創造力學教育。
“創造力學”這門學問應該包括科技專業以及美術專業。藝術院校的核心應該是“創造力學”。在中央美術學院實驗藝術學院,這樣的訓練散布在各種各樣的創作課、設計課程里,并沒有單獨建構一套創造力學的研究,這會導致基礎研究難以有腦洞大開、跨越式的匯通,難以有對不同領域融匯貫通的創新。
科學教育也可以是美育
我們可以看到有很多面向兒童的科學實驗套裝,這些課程有一個特點:特別注重科學知識的傳遞,但并沒有集中地培養一種對科學之美的認知。其實科學、數學、物理學、生物學是非常美的。對我來說,科學教育完全可以就地改造成美育。
如果我們僅僅重視一些知識點、知識項目的傳遞,難以培養起一種科學直覺,甚至難以培養起一種真正強大的科學興趣。我們知道,興趣是最好的老師,一旦學生在數學中感覺到了美,他們就會愛上數學,會主動學習數學;一旦他們認識到了地理的美,意識到大地層層疊疊經歷了幾十億年的演變潛藏著的美的信息,就會成為一個主動的地理科學學習者。
中央美術學院實驗藝術學院院長邱志杰
此外,編程教育,最好的編程教育軟件來自麻省理工學院的媒體實驗室,這是個科技和藝術深度融合的實驗室。我們的科學精神既需要尊重事實,也要大膽猜想、勇于實驗,想象力始終都是科學能力的重要構成。
什么是想象力呢?我們說科學家要有批判性思維,但是批判性思維最后要走向創造性思維,那什么是創造性思維?類比思維、橫向思維、發散思維、逆向思維等等,應大量集于當代藝術的實踐之中。我們回想一下科學靈感爆發的那個時刻,當阿基米德泡進浴缸里面,然后跳起來說“尤里卡”(古希臘語,意為:好??!有辦法啦?。?,那個被叫作“尤里卡”的時刻,是個什么狀態呢?一個人長期沉浸在思考的問題里,突然間放松了,放松之后,依然潛意識地在想這個問題,然后受到某個東西的刺激,觸類旁通、獲得啟示,從而返回到他一直思考的問題,就這樣,問題得到了突破,這個工作方式和藝術創新的工作方式幾乎完全一致。
藝術教育要融入科學教育
藝術是某種和諧感牽引著自己去突破現有的成規和習慣?,F在經常有家長說,中國的美術館也開始讓孩子們到展廳里臨摹畫了。去歐美旅行時,會發現在歐美的美術館里能看到孩子坐在那里臨摹畢加索的作品。我們今天的美術館也有了這樣的場景。但是,如果藝術教育離開了科普、離開了科學教育,實際上是給孩子灌輸和刻印一種簡化的、刻板的藝術史知識。
藝術教育要重新融入科學教育,對藝術創造性思維的培養,必須以科學家式的批判性思維作為前提,因為藝術創作從來不是一個人的事,不是一個“天才”的孤獨的事業,藝術創作和知識生產一樣,從來都是連續創新、接力創新和集體創新。
正如學鋼琴這件事情屬于藝術教育,非常訓練人的心、手、腦的協調,但是為什么不在彈鋼琴的時候同時講講數學,甚至在彈鋼琴的時候,講到這種紙卷打孔的自動鋼琴,它是早期的編碼?彈鋼琴的時候涉及力學問題、聲學問題、數學問題,甚至涉及到信息科學,因此我認為,就是科普和美育本來就是一回事。
科普和美育的作用本應都是啟蒙。那些當代藝術史上非常重要的代表作,例如大地藝術的代表作《螺旋形防波堤》,20世紀藝術最重要的構成主義藝術的象征——塔特林的《第三國際紀念碑》等,如果我們的孩子不知道斐波那契數列,不能理解鸚鵡螺的美或者向日葵花盤的美,就注定看不懂《螺旋形防波堤》或《第三國際紀念碑》,如果感受過《螺旋形防波堤》或《第三國際紀念碑》的美,就能夠更深刻地去理解。當代藝術側重探討科技問題和科技藝術,恰恰最適合作為我們創新能力教育的抓手。
今天中國各地新建的科技館需要逐步地進行科技藝術化,我們的藝術課程中應該融入科學教育、技術教育,我們的鄉村美化需要融入科普。把科普跟美育深度融合,是我們孩子的未來,是我們鄉村的未來,是我們城市的未來,也是我們這個民族的未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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